2014年2月16日 星期日

人民普遍希望馬英九下台


紀曉嵐(1724-1805)官宦世家出身,父親紀容舒是著名的考據學家。紀曉嵐自幼聰穎過人,有「神童」之稱,他寫的《紀文達公筆記摘要》有一則「瀆職減祿」的故事說道:

安邑(今山西省夏縣)人宋半塘,曾在鄞縣(今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作官。宋說,鄞縣有位書生很有文才,但他在仕途上卻屢遭困頓,沒有考上功名。後來這位書生病中夢見自己來到了一處官衙門,他覺察到這地方似乎便是冥司。此時,對面走來一位官服打扮的人,書生一看,是一位老相識,便急忙向他打聽,自己得了這場病,是不是很快就會死?
這位冥官說:「你的壽數未盡,但是祿數盡了,恐怕不久就要到這兒來了。」
書生說:「我這輩子,全靠設館教書餬口,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麼祿數倒先盡了?」
冥官歎息說:「正因為你是吃教書這碗飯的,而對孩子們的學業、品德放任不問。冥司認為,無功受祿就等於偷盜或浪費糧食,必須扣除應得的俸祿來補償。所以你壽命未盡而祿數先盡。為人師長者,位居在君、親、師之中,享有崇高的榮譽。你收取學費,卻誤人子弟,理應受到最嚴厲的譴責。有官祿的,就要削減官祿。沒有官祿的,就得削減食祿。一絲一毫都計較的很分明。世人往往看到一些飽學之士或通儒大家,有的窮困,有的年少夭折,便抱怨天道不公平。可那裡知道,這些人都是自誤生平,才落得這地步。」
書生聽罷,悵然而醒。臨死之前,他把夢見的事講給他的親朋好友們聽,並告誡他們要忠於職守,努力從善。這個故事也因此得以流傳於世。
開春以來,有人發現國內家庭儲蓄率偏低,表示人民已經沒有錢可以儲蓄,長久將成社會問題。而翻開行政院主計總處最新統計,2012年每戶家庭儲蓄率僅21.2%,是34年來第4低,印證這個憂慮不是沒有道理。2014212彭博商業周刊一篇「移民台灣,夢醒時分」指出「香港年輕人只要想深一層,考慮到現實因素,移民台灣的夢就會醒來」;2014218即將出版的天下雜誌一篇「低薪難忍!台生寧到星國當台勞」都點出其中關鍵問題。
因為國內人才供給過剩,失業率高,薪資長期停滯,低薪高房價,加上油電雙漲使台灣飆起漲價風,據主計總處最新發布的2012年家庭儲蓄調查,全國家庭儲蓄總額僅1.5兆元,家庭儲蓄(即家庭可支配所得減消費)每戶只有195891元,儲蓄率21%,是1978年以來的第4低,次於200920102011年的20.5%、21.3%、19.7%。這些年度都是馬英九執政的期間,比起1993年李登輝執政時的家庭儲蓄率高達30.7%,下滑近10個百分點。
相對家庭儲蓄走低,反映的是企業儲蓄總額在2010年卻首度超過家庭儲蓄總額,而企業儲蓄走高,代表的是企業未分配盈餘與財產淨所得升高現象。家庭如果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儲蓄,是個值得重視的社會議題。但馬英九最近卻嗆「關廠工人連線等勞工團體的抗爭」說:「讓人有錯覺,好像勞工生活過得很慘,也得不到保障」;其實馬英九說錯了,應該是除了少數財閥外,全民生活都過得很慘,不然這些年國內家庭儲蓄率怎麼會都偏低。
按「瀆職減祿」故事講的是華人文化心法之「君,親,師」三個字。天地之間最尊貴的就是天地君親師,這些君親師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天地之德落實在立身,落實在齊家,落實在貢獻社會上。今馬英九雖不是過去奉天承運的天之驕子,卻是受人民託付服務社會的最高階公僕,享有崇高的榮譽,其執政團隊理應謹記「爾俸爾祿,民脂民膏」,苦民所苦,為人民創造良好的生存環境。沒想到,當勞工的生活困頓,不得不走上街頭高聲抗議的時刻,馬英九卻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勢,信口指謫勞工抗議的行為會造成勞工生活過得很慘的「錯覺」,好像這些求生存、求活路的淒厲吶喊,是存心鬥臭執政者,來給執政者臉上無光的行為。
人在做,天在看,無功受祿就等於偷盜或浪費糧食,馬英九違背其競選諾言,理應受到最嚴厲的譴責。自渠執政以來,因為對民意體察不夠、行事不夠嚴謹、拼權鬥而不拼經濟、近臣貪贓枉法,例如,新戶政系統及eTag擾民並涉嫌圖利廠商、違法監聽以遂行政治鬥爭、官商勾結賤賣國土、低薪高房價青年成家無望、黑心食品敗壞人民健康、稅制荒唐維護財團、司法荒謬不公不義、內閣自稱臨時工心態、不把人權及良心的程序正義放在心裡,等等,人民怨懟罄竹難書,難怪人民普遍希望他早日下台。這是西元2014年開春之社會現象,為告誡後人執政時要努力從善,忠於職守,特予記錄下來。



















2014年2月13日 星期四

耶穌基督的博愛是假的?

耶穌(Jesus),希伯來正式全名為「約瑟的兒子約書亞」,常被人稱為「拿撒勒人耶穌」,是基督教的中心創始人物,大多數基督教教派認為耶穌是《舊約聖經》中所預言的救主,又稱基督,或彌賽亞。基督教以耶穌出世的年份為新紀元元年。當時的僧侶就基於聖經上「耶穌被處決時約三十多歲」,就在耶穌處決那一年的年份減去30,作為新紀元的元年,其實耶穌實際降生的年代應該在西元前5年左右。
耶穌12歲於猶太教堂講道所講的,基本上是猶太教的民族宗教思想。猶太教是西亞地區的遊牧民族希伯來人中產生的宗教。猶太教是最極端民族主義的,直到今天仍然與阿拉伯民族,在敘利亞作殊死互相屠殺,舊約列王紀每一章都記載著,以色列人每攻佔一國一城,就屠城殺了幾十萬人,殺盡一切男丁老幼引以為榮。至於猶太教講的所謂「公義」,即是尊崇猶太人而排斥其他民族的極端主義,耶穌如何從12歲時代的觀念,轉變到後來的博愛無種族歧視觀念?又怎樣轉變成為自我犧牲的利他思想?這一段過程,是有待研究的。
基督教是在猶太教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耶穌因政治迫害而死,祂的信徒脫離猶太教,將耶穌的言行記錄而成為《新約聖經》,從此猶太教與新約教派分家。猶太教的聖經在基督教中稱為《舊約聖經》,則是猶太教和基督教共同承認的經書。至於「天主教」之名稱,是明末去中國宣佈福音的傳教士所擬定。它原來的名稱是「基督宗教」,是指耶穌基督所創立的教會。易言之,猶太教與天主教、基督教原本是一家,各教派信徒統稱為「基督徒」。雖然後來基督教的發展,教派及教會林立,可是一致性和共同性很高,活動性和使命感也很強。
釋迦牟尼佛的生卒年歷來眾說紛紜,按漢譯《善見律毘婆沙》的出律記,從南齊永明7年(西元489年)上推975年,推定佛涅槃於西元前486年。因此,釋迦牟尼生卒年約為西元前565年至前486年。另外,依元魏曇無最的說法,佛陀生於西元前1029年(周昭王24年,一作26年,即西元前1027年),卒於西元前949年(周穆王53年)。
在佛陀的時代,佛法並沒有分什麼「大乘」和「小乘」,祇是由於說法的對象不同,所說的內容和境界也有不同罷了。所謂小乘佛教,係著眼於宇宙的現象界,認為這個現實世間是苦,是空,是無常的;生存在這樣的一個世間,其最重要的工作,無過於盡力的捨離世間,求得自身的解脫。至於如何利人,如何濟世,他們一點也不表示關心。這在佛教中稱之為獨善其身的自了漢。
一直到西元前後,或者說佛陀涅槃之後大約500年左右,大乘佛教才得以全面的展開。大乘與小乘的思想相反,他們把宇宙的現象界看做是實在的,認為事理圓融,自他平等。所以小乘是消極的,而大乘是積極的;小乘是寂滅的,而大乘是活動的;小乘是個人的,而大乘是社會的。
任何一個宗教都是指導人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就形成早期的道德標準。全世界有各式各樣的宗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本應互相尊重,但現世許多基督教會的政策和基督徒的行為卻是違反基督教的教義。一些胸帶十字架者,儘管都是受了洗,遺憾的是,總是讓人感覺很不正常,他們的行為體現不出基督教義的高尚,卻跟惡魔一樣是貪婪、妒忌、驕傲、虛榮的。我們不想批評基督教義的好壞,只是觀察那些基督徒的行為,到底這些是偽基督徒,還是基督教本身內部出了問題?
基督教對其他宗教的迫害仇視已非單一案例,過去除了靈糧堂牧師率領其信眾對大安森林公園裡的觀世音菩薩神像潑豬屎外,前陣子靈恩派的女牧師梁瓊月,大談觀世音菩薩是不男不女的邪靈,最近又有一名男牧師佈道的影片引發網友爭論,他竟拿出鋸子將木雕的觀世音菩薩神像去鼻斷手削臉割頭,引發網友大肆爭論,直呼行徑太誇張。據說某教會還提供到府作法驅魔、拿鋸子凌遲你家觀音像、幫你徹底粉碎這些「黑暗勢力」的服務。
這段影片流出後,引發許多議論「神的旨意是勸善,非這樣惡意誹謗攻擊」、「勸人為善的宗教有必要這樣嗎?要人家尊重你,你就該尊重人家。」不少網友甚至還反諷「神愛世人、耶穌基督的博愛,全部是假的!」真是令人遺憾的做法,不僅觀世音菩薩神像遭殃,更可惡的是,連當事人祖先牌位也跟著被拆。這是基督徒的應有做法嗎?這些宗教狂熱分子將成為人類社會的禍害。他們的觀點提供了黑暗存在很好的運作空間,讓他們可以假借宗教之名,肆無忌憚的在世上釋放仇恨,偏執及破壞。此作法真的不可取,不但無法得到神的庇佑,反而馬上會有現世報。
其實耶穌講「博愛」,接近佛陀講「慈悲」;耶穌講「要愛你的敵人」,很像佛教講「怨親平等」;耶穌講「信主得救」,接近佛教講「唸佛往生」。耶穌與佛陀的用詞遣字雖不盡相同,道理亦不遠矣。甚至於耶穌後來的博愛思想是否受到佛教大乘思想的影響,從時間上來看,會有如此推論恐亦不會離開事實很遠。可惜「南橘北枳」,生長環境的好壞影響本質的優劣,總有一些冥頑不靈的極端教派和基督徒相濡以沫破壞社會風俗,阿彌陀佛!說他們參不透就真的是參不透。




















2014年2月9日 星期日

關於黃庭堅前世故事的真偽

佛教的基本觀念,有生就有死,有情慾就有輪迴,有因緣就有果報。宋朝黃庭堅,字山谷,洪州分寧(今江西省修水縣)人,他的詩、書、畫號稱「三絕」,當時與蘇東坡齊名。元祐初年(元佑,1086-1094,是宋哲宗的第一個年號),黃庭堅曾與蘇東坡一起去拜見一老者,老者一見面就說黃庭堅的前世是一女子,而蘇東坡的前世是五戒和尚。黃庭堅不信,蘇東坡卻點頭不語,於是老者就對黃庭堅說:「你到涪陵(位於四川盆地東南緣,今四川省重慶市涪陵區)時就會有人告訴你。」黃庭堅認為涪陵是被貶的官員才會去的地方,自己怎麼會去呢?後來黃庭堅果然捲入「黨爭」被貶到涪陵。


《春渚紀聞》(宋何薳撰)卷一記載:黃庭堅的前身是一位女子。紹聖初年(紹聖,1094-1098,是宋哲宗的第二個年號),黃庭堅被新黨指為修史「多誣」,貶官涪陵的時候,還曾經夢到過這位女子,向他親口敘述前身的經歷。她自稱經常誦唸《法華經》,只願再生變為男子,而且要變成一位名揚天下的男子。顯然,她的願望實現了。好像是為了取信於黃庭堅,她還點出了黃庭堅的一個秘密,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私。這女子說,黃庭堅有「腋氣」(狐臭),此毛病是有原因的,她說:「某所葬棺朽,為蟻穴居於兩腋之下,故有此苦。」要想除去這毛病,只要找到這女子的墓,打開墓穴,除去蟻聚,那種難言之隱便可立刻消除。黃庭堅依言照辦,果然,腋氣不藥而除。

【疑問】

元佑年號(1086-1094),「初年」應該指1086年。根據黃庭堅年譜(宋史 本傳節選),1086年(42歲),在秘書省首次拜謁蘇東坡。3月受司馬光舉薦,與範祖禹等共同校定《資治通鑑》。召為校書郎;1087年(43歲),遷著作佐郎,9月哲宗敕書授黃庭堅秘書省兼史局著作佐郎編修官。換言之,元祐初年,黃庭堅係在秘書省任職,當時與蘇東坡有往來,並一起去拜見通靈老者,固屬可能。但問題是,前世的靈魂不是已投胎轉世於黃庭堅了嗎?怎麼「有人告訴你」竟是「前世女身之靈識」出現在夢中?

蓋三魂七魄,是中國道教對於人靈魂的說法。民間俗言,「人死以後,七魄散去,三魂一歸於墓,一歸於神主,第三魂赴陰曹受審,乃至於轉世。」換句話說,人有三條魂,可分可合;西方宗教則無此說法。然比較值得參考的是,佛經上講:「百億日月繞須彌」。科學研究至今還沒有發現「須彌山」,但科學界也報導了宇宙當中尚有無數的世界有待探索,在平行宇宙中可能還有「你」。平行宇宙(Parallel universes),或者叫多重宇宙(Multiverse)、平行世界(parallel world),指的是一種在物理學裡尚未證實的卻引發人們無限遐想的可能性,也就是可能存在著廣闊無垠的宇宙之網,裡面排列著無數的宇宙,也許是無窮多個宇宙,而我們所生活的宇宙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從而,在某個宇宙中,就存在著無數個星系,幾乎和我們的宇宙完全一模一樣,看上去就像是我們自己一樣,在那個宇宙中,也存在著你和你的親人,還有同樣的生活方式。如果有一個時光穿梭機,可以讓你往返於不同的時間和空間的話,你回到了過去,改變歷史事件的進程,然後世界就按照兩種可能(改變前和改變後)發展了下去,只是它們存在於兩個不同的宇宙之中(大紀元日報20130523)。

其次,前世女身之靈識為何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怎麼選擇在1094年臘月,黃庭堅(50歲)被貶到涪州的這個時候向自己親口敘述前世的經歷呢?真的、假的!有何目的?難道是希望黃庭堅順道「開棺驅蟻,消除狐臭」?或是另有啟示,要黃庭堅經常誦唸《法華經》祈求神佛保佑?還是稗宮野史,虛構杜撰之輪迴與轉世故事?

再者,江西《修水縣志》另有記載:黃庭堅出任黃州(位於湖北省東部)知府的時候,一日午間做夢,夢見自己走到一個鄉村裡去,看到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婦倚門而立,好像在等誰,門口有一張香案,上面供著一碗芹菜麵。黃庭堅覺得餓,就端起來把麵吃了,不多時夢醒,嘴裡竟然真的有芹菜的香味。以後接連兩天做夢,都是同樣的情景:吃了麵,醒來嘴裡有芹菜味香。

黃庭堅感到非常奇怪,於是遁著夢中的路徑走,果然來到一處鄉村,所有景物都和夢裡一模一樣,夢中見到的白髮老婦也正站在門前,旁邊是一碗香噴噴的芹菜麵。黃庭堅上前問緣由,老婦說道,今天是她女兒的忌辰,女兒生前最愛吃她做的芹菜麵,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擺上面來祭奠。黃庭堅想,事情也真巧,今天正是他的生日,遂又問,那女兒死去多久了?老婦說,26年了。黃庭堅一驚,他今年正是26歲。後來進的屋去,裡面有個塵封多年的大櫃,因為不知道女兒把鑰匙放在那兒,所以一直沒打開過。黃庭堅想了一下,輕而易舉找到了鑰匙,櫃裡全是女孩兒生前讀的書,還有寫的文章,居然和他自己歷次考試的文章一字不差。黃庭堅這時明白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家。那老婦,自然是他前世的母親,於是接回府衙,奉養終身。

據說後來黃庭堅在府衙後園植竹一叢,建亭一間,名「滴翠軒」,亭中有黃庭堅的石碑刻像,他自像贊說:「似僧有髮,似俗脫塵。作夢中夢,悟身外身。」分明是對自己轉世的感想。這個故事反映了人們對於生命永恒、真性不朽的看法。清代袁枚(1716—1797)在聽聞這個故事後,不禁發出「書到今生讀已遲」的感慨。

【疑問】

根據《宋史·本傳》與宋、元諸家筆記、年譜的記錄,黃庭堅皆為:1067年(23歲),登進士第,初任洪州餘幹縣主簿,後調汝州葉縣尉。1070年(26歲),仍在葉縣。換言之,黃庭堅26歲時並不在黃州,且一生之中似乎也未曾在黃州擔任官職(註:蘇東坡則是1080年被貶至黃州,至1084年離開黃州。當時黃庭堅與蘇東坡僅以詩文、書信交往)。重點是,黃庭堅若真有迎回前世母親奉養之事,於1086年(42歲),與蘇東坡一起去拜見通靈老者時,當不致於否定「前世是女子」的說法,故江西《修水縣志》之記載,人事時地物記載不是很真確,可信度恐怕不高,卻是台灣與中國佛教界最熱門的因果輪迴宣傳故事,其是否違背史實,恐怕需要再考證一下吧!

但不管它是不是真實,觀諸黃庭堅晚年參禪吃素,儒佛的影響,形成了他外儒內佛的人生哲學:內心對是非善惡涇渭分明,而外表隨俗,和光同塵,與世委蛇。正所謂「俗裏光塵合,胸中涇渭分」《次韻答王慎中》,「胸次九流清似鏡,人間萬事醉如泥」《戲效禪月作遠公詠》,做到「中剛而外和」《跋歐陽文忠公<廬山高>》、「溷俗而志剛」《與元勳不伐》。對貶謫淡定以對,毫不介意,像沒事一樣,其實是很有修為、很有福報的人。有這樣的認識,這樣奮鬥就很有意義,而且命運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積極的修福修慧,隨時都可改變自己不好的命運。

此由中國在1982年的文物普查中,發現了廣東省連州市豐陽鎮的夏湟村和星子鎮的黃村僅殘存的兩本黃氏族譜,以及一座「白祖六郎」的古塚,或許可以領悟經由黃庭堅這個故事給我們的一些啟發。

根據黃村族譜的記載:黃庭堅謫居宜州時,由於宰相蔡京等執意欲置他於死地,當時的宜州太守俞若著、州人蔣諱素來與黃庭堅十分友好,於是他們商議後,決定對外詐稱黃庭堅已病死,歸葬分寧雙井祖墳之西,也就是《宋史·本傳》與宋、元諸家筆記、年譜的記錄:崇寧4年(1105)卒於宜州貶所,年61歲。惟事實上黃庭堅卻悄悄埋名隱姓來到連州夏湟隱居15年後過世,享年76歲。而黃村的村民就是從夏湟搬來的黃氏後裔。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足為怪,族譜的記載和正史相抵觸,那是北宋新舊黨之爭激烈所致,且族譜所記確有可信之處,不過要完全確定還有待史學家考證。

黃庭堅年譜(宋史 本傳節選)

宋仁宗慶曆5年(1045612辰時出生。

1061辛丑(17歲)在淮南,始識詩人孫覺(字莘老),孫覺以其女蘭溪許之。

1066丙午(22歲),鄉試榜首。

1067丁未(23歲),登進士第,初任餘幹縣(今江西省餘幹縣)主簿,後調汝州葉縣(今河南省葉縣)縣尉。

1070庚戌(26歲),在葉縣。72原配孫氏蘭溪歿於官所。

1072壬子(28歲),參加四京學官考試,除北京(今河北省大名縣)國子監教授。蘇東坡至湖州,訪孫覺,在孫覺處見黃庭堅詩文,以為超軼絕塵,獨立萬物之表.黃庭堅名遂震。

1073癸丑(29歲),在北京。娶謝師厚女介體為繼室。

1078戊午(34歲),在北京。2月黃庭堅從北京致書徐州守蘇東坡,並以《古詩二首上蘇子瞻》寄意,蘇東坡也報以書信及詩文。

1079己未(35歲),在北京。212繼室介體歿於官所。與蘇東坡有詩文、書信往來。

1080庚申(36歲),知太和縣(今江西省太和縣)。秋,攜家到太和赴任。

1081辛酉(37歲),春,抵太和。與蘇轍(蘇東坡之弟)訂交。

1085乙丑(41歲),414奉詔為秘書省校書郎,夏秋間到京。

1086丙寅(42歲),在秘書省。首次拜謁蘇東坡。3月受司馬光舉薦,與範祖禹等共同校定《資治通鑑》。召為校書郎。

1087丁卯(43歲),在秘書省。正月18,遷著作佐郎。9月,哲宗敕書授黃庭堅秘書省兼史局著作佐郎編修官。

1093癸酉(49歲),是年居喪分寧。21,葬母於台平祖域之內,館於墓旁居住。727,除秘書丞,提點明道宮,兼國史編修官。9月,服除,具奏辭免編修之命。

1094戌(50歲),是年居鄉待辭免之命,除知宣州,又除知鄂州。4月由分寧出發赴宣州。此時章惇為相,蔡卞為國史編修官,欲借黃庭堅等人所編的《神宗實錄》打擊報復。7月初與蘇東坡相遇於彭蠡湖(鄱陽湖),洒淚作別,竟成永訣。1227,諫官上書:「實錄院所修先帝實錄,類多附會姦言,詆熙寧以來政事,乞重行竄黜。」被貶涪州(今四川省涪陵縣)別駕,黔州(今四川省彭水縣)安置。

1095乙亥(51歲),4月謫為黔州安置。

1098戊寅(54歲),徙戎州(今四川省賓市東北)。

1101辛巳(57歲),知舒州。

1102壬午(58歲),領太平州事(今安徽省當塗縣),9日後被罷。

1103癸未(59歲),謫宜州(今廣西省宜山縣)。

1105乙酉(61歲),930,卒於宜州,年61歲。

 



2014年2月7日 星期五

黃庭堅的《戒殺詩》

黃庭堅(1045-1105),字山谷,宋朝江西修水人,他的詩、書、畫號稱「三絕」,當時與蘇東坡齊名,人稱「蘇黃」。黃庭堅秉性至孝,常親自為母親洗滌溺器,到後來作了官,也不改其孝行,他的事跡被選入「二十四孝」中。

黃庭堅對佛法有虔誠的信仰,曾作過一首《戒殺詩》:

我肉眾生肉,名殊體不殊,元同一種性,只是別形軀。

苦惱從他受,肥甘為我須,莫教閻老斷,自揣看何如?

這首詩說得非常明顯,我們自己是個肉身,動物也是個肉身,人跟禽獸名稱不一樣,肉體、靈性是一樣的。我們殺眾生,吃眾生肉,讓牠們受到痛苦,成為我所要的美食,不需要閻羅王來斷案,自己想想應該如何處置?

釋廣欽(18921986)是台灣著名的佛教出家眾之一。信徒經常尊稱他為廣欽老和尚、「果子師(即水果師)」。廣欽老和尚開示,世人為五欲(色、聲、香、味、觸)所迷,想吃好的,殺生滋養身體,殊不知吃的是自己的肉,吃人家一斤,一定要還十六兩,這是逃也逃不掉的。就是這樣一生皆在還債討債,死死生生永遠跳不出輪迴的圈子,況且所吃的是以前父母的肉,於心何忍?

反之,西方某些宗教則不承認東方佛教的六道輪迴觀,據述他們從實際做過的前世回溯中,尚未發現有人活過幾千世,也沒發現有人經歷過畜生道的輪迴,人只會投胎成為人,繼續在不同空間中學習。他們並認為,上帝創造動物並無「業」的問題。上帝之所以安排動物來到這世上,是為了提供人類幫助,包括食物、大自然的平衡及授粉等,當然也提供一些阻礙,例如疾病及破壞農作物等。換言之,動物是被創造出來幫助星球和人類演化,並不是讓我們投胎用的,就像天使一樣,是屬於另一種靈體。

《陪你到最後》(Goodbye, FriendHealing Wisdom for Anyone Who Has Ever Lost a Pet)這本書是蓋瑞.科瓦爾斯基(Gary Kowalski)在傳教佈道時,面對教友因寵物臨終或對逝去的寵物念念不忘,尋求心靈慰藉的觀察心得,有些問題的答案可能超乎我們所知,縱然如此,故事還是引人入勝。

科瓦爾斯基說:「生活中充滿著令人費解的事情,雖然我總是對大多數可能被認為超乎科學所能解釋範圍的超自然現象抱持懷疑態度,但我知道太多人都有過奇怪的經歷(其中大多數跟動物有關),讓我心中產生疑問。例如,我母親在西西里島聽到獅子吼叫的事。」

科瓦爾斯基的母親第一次去歐洲旅行,因為抵達的時間過晚,她和另外兩個同伴直接從機場搭乘計程車前往飯店入住;隔天早上,她抱怨說:「你們有聽見獅子吼叫的聲音嗎?」她問她的同伴們,獅子低沉的咆哮聲讓她幾乎整晚都無法入睡。其他人看起來一臉茫然,沒有人聽到任何聲音。已經多次造訪過這個城巿的馬丁知道附近並沒有動物園或是馬戲團,然後他的眉毛挑了起來,「妳知道嗎,」他問道,「我們和古競技場只有一街之隔?」換言之,他暗示那些吼叫聲是來自於數百年前戰士競技一部份的野獸。

在東亞的殯葬習俗中,「頭七」是指的是人去世後的第七日。死者魂魄會於「頭七」返家,家人應於魂魄回來前,為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便須迴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覺,睡不著便躲入被窩;如果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牽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亦有說,人死後魂魄會於「頭七」前到處飄蕩,到了「頭七」當天的子時回家,家人應於家中燒一個梯子形狀的東西,讓魂魄順著「天梯」回到天上。

舊約聖經《傳道書》第3章「凡事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與王羲之《蘭亭集序》「生死有命,脩短隨化」所闡述的意涵是相通的。人的生命在生與死、得與失等交替中隨著大自然的律例循序漸進。每個人都會遭受許多無法避免的失落,例如,父母、兄弟姊妹,配偶、兒女的死亡或離異;失去寵物,甚至失去未來的美夢等,都會帶給每一個人或其週遭的人傷感哀慟。擔任悲傷輔導員(grief counsellor)都很清楚,當有人過世時,其遺屬無論信仰甚麼宗教,通常都會有他們的摯愛「回來看看」的經驗。

寵物似乎也同人一樣,科瓦爾斯基提到一隻名叫歐洛(Oro)的貓咪。他說:歐洛的主人搬進了新家,歐洛看起來也適應地很好,只有一個地方很奇怪,她在家裡任何一個地方都來去自如,但是每次要穿越客廳和餐廳之間的門檻時,卻總是用跳的跳過去。這戶人家在新居安頓下來的幾個月後,前屋主打電話來,在談話中,前屋主提到他們的老狗有多麼喜歡睡在那特別的門檻上,而那隻老狗多年前已經在這個房子裡過世了。究竟是門檻還留有老狗淡淡的餘味?還是貓咪在某個更微妙的層次上感覺到老狗的存在呢?

科瓦爾斯基又說,在失去寵物的人中,有多達六分之一的人會在寵物死後持續在家裡聽到它的聲音,或是感覺到它以其他形式存在著。他舉例說:在《回憶》(Memories)這一本書中,作者約翰,哥斯沃希(John Galsworthy)讚揚他的可卡犬-克里斯(Chris),並提到了一件無法解釋的事;那是灰暗的12月底,哥斯沃希的妻子在意識到克里斯的黑色身軀穿越房間到餐桌下牠習慣待著的老地方時,陷入沉思;那是個幻影,因為那隻狗不久前已經死了。她清楚地看到了狗,聽到牠腳掌啪搭啪搭的聲響,以及腳趾甲摩過地板的聲音,甚至還感覺到牠的體溫刷過她的裙子,彷彿牠悄悄挨近她面前一樣,她還短暫感受到牠靠著她的重量。然後,某個東西打破了魔咒,一個聲響或是其他事暫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當她的意識重新回到房間時,那狗慢慢地消失了。

這些事情有些可能會被認為是幻想,畢竟,潛意識可以是極具創造力的。不過,不是每一次離奇的相遇都能解釋成潛意識的投射,譬如,有一戶家庭的女主人曾寫信給科瓦爾斯基說一件奇怪的事,跟他們家在幾年前已經過世的狗有關。她說:「金結(Ginger)是我先生的狗,也是他生命中的愛。」她解釋道,在他們夫婦45年婚姻生活與他們共享這個家的14隻狗中,金結是最特別的。

她的先生因心臟病發,命懸一線,醫護人員衝進臥室,那時她所養的兩隻小狗在眾目暌暌下關在屋外的庭院裡,屋子裡沒有其它狗,而醫護人員當時就在臥室進行急救處理,其中有一位醫護人員大喊了三次,要這位女主人設法「把狗帶離臥室」。醫護人員究竟在說什麼狗?等到救護車載她先生去醫院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看到的狗就是金結的靈體,正等著要陪她先生去另一個世界。

有如前述,無論甚麼宗教,大抵相信自然界中可見的各種飛禽走獸等,在牠們的肉體凋零死亡之後,靈體就會回去不同的世界裡,也有人說那是不同的次元。不過例外總是會發生,仍有一些未順利進入輪迴者,依然流連在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這就是金結和其它動物靈,包括聽到獅子吼叫的由來。

對於金結和其它所有新奇的事做出解釋或許很簡單,但探討人類對待動物行為的道德判斷,就有兩種不同的主張:一是以人類為主,主張以人類的福祉優先,衡量動物和人類間的利益比較,應可以殺害動物或利用動物來達到人類的利益。另一是以動物和人類平等為主,主張動物也享有自由的生存權,反對以非人道的方式對待一切動物,這類主張的基本上是具有宗教情操的道德家。也有政客為了選舉利益,說如果自己當上台北市長,以後公款請客一定吃素。

殺生食肉,實是惡業,必當受報無疑也。只是受報要依據殺心的猛弱和殺法的殘忍,而各有遲速高下,不能一概而論。甚至很多人以為,沒有與動物接觸就不會遇上動物靈,其實也不盡然。天性比較溫馴的動物靈,尚可以與人們和平相處,互不干擾,但部份具有攻擊性,或是過去受到委屈的靈體,就可能對人們造成傷害。更何況曾經有過嚴重傷害或殘害動物之行為者,肯定會有「業」的問題。簡單的說,就是勸人時時保持一顆善良與向善的念意,人除了要愛惜自己的生命外,也要尊敬動物、善待動物,不可虐待、殺害牠們,也不要恣意棄養寵物,要注重動物的生存環境,如此不但動物可免於恐懼,人類生活品質相對地也得到保障。

2014年1月23日 星期四

比比看,到底誰比較恐怖?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24歲的林覺民烈士原在日本留學,回中國參與同盟會廣州起義,被捕後從容就義,成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覺民烈士在參與起義前,留給妻子陳意映的這一封《與妻訣別書》,在華人世界相當知名,曾是中文課本裡選錄的文章。

讀完這篇訣別信,對這些真正為國家犧牲生命者的感覺,就如同《王丹网站》2014115po文所說:「我曾經連續兩年帶陸生去鄭南榕紀念館參觀,親眼看到學生們對鄭南榕的尊重,有的還留下感動的淚水。我還看到有陸生離開台灣之前寫給紀念館的短信,表達內心的震撼。沒有任何一個陸生,認為鄭南榕是恐怖份子。而居然,反倒是台灣成功大學歷史學系的教授王文霞,卻公開認為鄭南榕的行為類同恐怖分子。而內心持有這樣的觀點的她,居然是2011年教育部高中歷史課程綱要制定委員會委員,和教育部高中歷史課程綱要修定委員。台灣的高中歷史教育課本,是由她參與審定的!」

到底誰才是恐怖分子?是殘暴的「白色恐怖」比較恐怖,還是鄭南榕先生比較恐怖?《保衛大台灣的美援(19491957)》之作者林炳炎先生,1944生於草鞋墩(草屯)溪州。在這一本書中,林先生描述自己是<小學一年級的政治犯>,比一比看,王文霞不會無法一絲絲體會其中的心情吧?茲摘錄林先生文章之內容如下:

1988年終於敢把它寫出來登在自立晚報。有一天夜裡,與弟弟被抱起來要去接媽媽,由於當天沒有大人理我們,沒吃就睡,但因太疲累,終究睡著被抱走。後來知道媽媽是被捕捉去審問後,她被拋棄在草鞋墩烏溪北岸。1988年我終於知道,失蹤二叔的莫斯科孫逸仙大學同學蔣經國為了追捕謝雪紅而將媽捕去審問。」

(按蔣經國係19881月過世,作者失蹤的二叔林木順於1922年就讀台北師範學校,1924年遭退學,便前往上海入讀上海大學,並加入中國國民黨;1925年底到達莫斯科,先入學於孫逸仙大學,後因語言問題與謝雪紅改進東方大學。)

「小學一年級,1951年農曆新年期間,全家從草屯搭火車經台中、萬華,在萬華住一夜,次日早晨從萬華搭火車到新店。春天的台北是多雨的,那天還有風,渾身溼,所以過碧潭吊橋時的感覺正如過奈何橋。為何如此過橋?要去會面,會一個政治犯,而那政治犯卻是父親。為何農夫會是政治犯?因為他的弟弟林木順在莫斯科與蔣經國是同學,基於特別照顧同學家人的需要,而林木順早在長征時期的1938年就已經去世,死者竟能威脅蔣的政權,莫非是笑話。小學同學公開罵我『政治犯』,現在寫起還是很傷感情。

大學畢業服役後,唱To Sir, with Love去大甲教私立高職,班級是中部各縣市的菁英的集合體,68人的大班級,人才濟濟,樣樣全校第一,老大哥知道不能讓我繼續在那混,像《大佛無戀》小說主角一樣被驅逐出學校,此校老師有數個是政工幹校出身,大家應該知道那是什麼鬼事。

20037月我們兄弟姐妹5人終於領到『白色恐怖期間的政治迫害賠償金』250多萬元,象徵對於這個『小學一年級的政治犯』的平反。」

「白色恐怖期間」指1949年至1987年間在台灣發生白色恐怖的歷史。1949519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部發佈戒嚴令,同年12月蔣介石退守到台灣。該戒嚴令則維持到1987715為止,總共長達38年,政治受難者估計14萬人。1991年由於廢除《懲治叛亂條例》,以及1992年《中華民國刑法》第100條的修正,終結了言論叛亂罪的法律依據,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視為台灣白色恐怖的真正結束。如今,王文霞正在享受1989年鄭南榕先生以生命喚醒的台灣言論自由,比比看,到底誰比較恐怖?

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鄭南榕是「伊斯蘭的自殺炸彈客」?



注重史學家自身的修養,是史學的傳統,尤其「史膽」和「史責」也是史學家應該具備的修養。韓愈《答劉秀才論史書》說:「夫為史者,不有人禍,則有天刑,豈可不畏懼而輕為之哉!」被批為無史膽;韓愈又說自己出任史官是宰相「哀其老窮苟加一職榮之耳,非必督責迫蹙令就功役也今館中非無人,將必有作者勤而纂之。」也被誤認為無史責。

韓愈的史學思想是否能夠僅僅憑藉《答劉秀才論史書》一文就立論闡說?史學界有諸多討論,惟從書信最後一段,似稍稍透露了韓愈的真意,也將著史、寫史這件事情的文化、學術外衣給剝去,呈顯出它另一面赤裸裸的政治鬥爭真相。韓愈說:「且傳聞不同,善惡隨人所見,甚者附黨,憎愛不同,巧造語言,鑿空構立,善惡事跡,於今何所承受取信,而可草草作傳記,令傳萬世乎?若無鬼神,豈可不自心慚愧。若有鬼神,將不福人。僕雖騃,亦粗知自愛,實不敢率爾為也。」

以當時的政治背景,韓愈縱然「鑒於傳聞不實,懍於朋黨虛構事跡」,選擇以不輕易寫史的戒慎態度規避官場政治鬥爭之風險,也不至於是膽小怕事的縮頭烏龜,因為日後韓愈所撰寫的《順宗實錄》便是一部據事實錄的作品。其藉詞害怕「不有人禍,則有天刑」,另一深層的意思是韓愈深切明瞭史館在唐朝所發揮的政治影響力,因史官本身不能超然於政治勢力之外,故以此暗示「宜守中道,不忘其直」,不為五斗米向當權者趨炎附勢與卑躬屈膝的原則。

近日台南市成功大學發生「南榕」廣場命名之爭議。鄭南榕先生(19471989),台灣政治評論家、政論雜誌出版者和政治異議人士,為抵抗國民黨政府對自由民主之剝奪及對台灣獨立訴求之壓制,於41歲時因捍衛言論自由而拒捕,後自焚殉道。此事件源於19881210世界人權日,鄭南榕在所發行的《自由時代週刊》上刊載旅日法政學者許世楷撰寫的《台灣新憲法草案》。翌年1月,鄭南榕即收到法院「涉嫌叛亂」的傳票。他出庭堅不認罪,並公開宣佈「國民黨抓不到我的人,只能抓到我的屍體」。47,軍警包圍雜誌社,雜誌社的人員潑灑汽油阻路,警方攻堅時熔開鐵門的火花引發大火,鄭南榕在混亂之際鎖上門點燃火柴自焚身亡。事後台北市政府也把鄭南榕自焚的地方命名為「自由巷」,以資紀念。

惟事隔25年,2014年開春,成功大學居然不敢讓新廣場依學生票選結果,命名為「南榕」廣場。肇因校務會議中有歷史系教授王文霞發言,讅其發言文稿,竟把鄭南榕比擬為「不符合我的意的時候就死給你看,是不是女朋友不理我了就跳樓,爸爸不給我錢我就去殺爸爸要不然我就自殺」,甚至類比為「他很像炸彈客嘛!很像伊斯蘭的自殺炸彈客,因為不合我意的時候我就去死,或者你們陪著我死」。

王文霞(英國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講授「英國政治社會」)將鄭南榕醜化為「伊斯蘭的自殺炸彈客」,引起各界撻伐。事後王文霞透過校方發布聲明稿,否認指鄭南榕是恐怖份子,更無詆毀的意思,但慘遭網友抨擊根本「還在拗」,有人甚至轟王文霞「屁教授唸屁書」(自由時報2014117)。何謂伊斯蘭的自殺炸彈客?又何謂「因為不合我意的時候我就去死,或者你們陪著我死」?王文霞本意若不是指鄭南榕為恐怖份子,除非她肯定伊斯蘭自殺炸彈客係為了追求理想、實現真理的自由鬥士。更有甚者,王文霞特別指名伊斯蘭,恐怕也不分青紅皂白的歧視了穆斯林世界吧?

其次,恐怖主義的認定有三:一是在多數國家的法律體系該行為是刑事犯罪行為,二是行為必須針對政府或特別團體人員為攻擊目標,三是必須有政治上動機與目的。此外,部分國際法學者強調,恐怖主義應涉及對無辜平民百姓造成死亡或大規模傷害之恐怖行為,這項原則的確立也是在保障國際人權結構與人道法之核心,而可以不去論及政治動機與目的為何。只是不曉得「不符合我的意的時候就死給你看,女朋友不理我了就跳樓,爸爸不給我錢我就去殺爸爸要不然我就自殺」為何也算恐怖份子?王文霞眼中的鄭南榕究竟符合那一項要件?

再根據美國弗羅里達州立大學心理學者喬伊納(Thomas Joiner)之論著《為什麼要自殺?》謂:人們在兩種基本需求無法滿足時,就會尋死;那兩種需求就是「感到自己有所歸屬」並且是「有用的」。根據這個理論,2001911恐怖攻擊事件,寧願選擇從紐約世貿大樓跳下也不願燒死的人,並不是自殺;93航班上那些為了奪回飛機控制權而與劫機者搏鬥、最終墜機死於賓州田野的英勇乘客,也不是自殺;就連駕駛飛機撞擊世貿大樓的劫機者及所謂伊斯蘭自殺炸彈客的「謀殺式自殺」(murdercide),雖採蓄意殺害無辜平民為自殺的手段,也通通不算自殺。

精確的說,鄭南榕捍衛言論自由,拒捕而自焚殉道,當然不符合上述自殺的兩個條件。鄭南榕為抵抗國民黨政府對自由民主之剝奪及對台灣獨立訴求之壓制,被誣指為叛亂,其堅不認罪;國民黨政府復以他有逃亡之虞,亟欲將其拘捕入獄,以鄭南榕的個性,揚言「國民黨只能抓到我的屍體」,軍警仍大陣仗荷槍實彈、重重包圍雜誌社,這是暴政逼人死,由屍體所呈現的不彎曲姿勢,就知道鄭南榕在死前擁有極大意志力,在痛苦中也不對國民黨屈服。

「先拘捕、再抹黑」是許多獨裁、威權政府對待異議份子的一貫伎倆。鄭南榕不屈服的決心,打破了台灣人長久以來自私怯懦、貪生怕死的性格,也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而加速了許多台灣民主化、言論自由的腳步。許多黨外人士的勇氣被他喚醒,出殯隊伍中出現了許多國民黨黑名單裡的人士,他們當時回國的信念是「都有人可以為信念而死了,而卻連回國被關都不敢嗎?」事件發生之後,國民黨政府仍繼續採取愚民政策,挾其媒體優勢不斷塑造成是意外,或是鄭南榕試圖攻擊警方,不料卻意外引火自焚云云。一直以來,就這樣操弄真相。

對一個史學家而言,歷史的事實要詳加考證,不能以偏概全,不可以慣用的二分法任意區分人物的忠奸、善惡及好壞;歷史事實所引伸出來的人文思想,更不容為當代政權服務而任意予以污衊。然而近百年來,誠如韓愈所說,為避人禍,大部分華人歷史學者選擇為五斗米向當權者趨炎附勢與卑躬屈膝,少有敢說實話吐真言者。堂堂一個國立大學歷史學者,未見其對台灣歷史之專業研究,僅為區區一小塊廣場的命名,不詳加考證,就信口開河將鄭南榕說成「像伊斯蘭教的炸彈客」,真是不值得啊!其不懼天刑,也令人惋惜啊!












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

學習如何不步入黑暗靈魂的後塵


中國戰國時期,秦王政20年(227BC),即燕王喜28年,太子丹派荊軻作為使者,攜帶夾有匕首的燕國督亢(今河北易縣一帶)地圖連同秦國逃亡到燕國的敗將樊于期的首級,以請求「舉國為內臣」的名義去朝見秦王嬴政。以便行刺秦王,挽救燕國。荊軻臨行前,太子丹和少數賓客穿上白衣白帽,到易水(在今河北易縣)邊送行。高漸離擊「築」(擊弦樂器),荊軻和之,慷慨悲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表達了自己義無反顧的精神。這個歷史故事,人們看到荊軻將生命藍圖放在整個大局之上,所要刺殺的是「殘暴」的秦王,並沒有要傷及無辜,所以沒有人強調荊軻是恐怖分子,而以「刺客」稱之。

2001911恐怖攻擊則不然,事件發生對於國際安全秩序的衝擊,不僅僅是恐怖攻擊本身重大的破壞與傷亡,它更加深了各國對其國家安全之關切,進而採取使用武力之手段加以防範,如此一來,不僅國際緊張情勢因而升高,亦可能導致非法干涉他國內政,以及違反國際人權之疑慮,此均對國際安全秩序造成極負面之影響。

依照一般美國人冠冕堂皇的說法,在911事件中,那些了不起的人並非白白犧牲生命,他們為了提醒美國這個「自滿」的國家,他們犧牲自己告訴世人恐怖分子的可怕,也讓大家理解,固執和瘋狂的偏見可能造成恐怖行為;當他們回到靈界後,將為自己選擇的生命藍圖感到高興,因為,他們使全人類達到領悟與進步的層次,那些選擇磨難當藍圖的人,都是殉道的典範,他們將藍圖放在整個大局之上。

911事件之死亡或失蹤人數,根據美國2002年統計:一共有3044人死亡或失蹤,其中紐約2830人。以上數字不包含製造恐怖事件的19名恐怖分子。事發當時,根據CNN電視台訪問到紐約市民指出,在兩棟大樓倒榻的那一剎那,目睹警消人員死傷慘重,這是因為在大樓倒下之前,大批警消人員進入到災難大樓內搶救。在斷垣殘壁之中,處處哀嚎,有如人間煉獄。

問題是,恐怖分子的行為是固執和瘋狂的偏見所造成的嗎?何以致之?分析事件之原因似乎不能那麼單純。「經濟殺手的告白」這本書的作者約翰.柏金斯(John Perkins)說,他在過去二十年中曾經四次動筆想寫這本書,但是都停擱了下來。直到911發生後,他再也承受不了良心的遣責,無法再保持沉默,因為他非常清楚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人都如此深深地痛恨美國,因此決定不顧一切將他替美國在世界各國幹的惡事公佈於世。柏金斯到底替美國做了些什麼惡事?他的自白就是這本書的內容。

柏金斯說,表面上,他是一位高薪的經濟顧問,實則身負經濟殺手(Economic Hit Man)的任務。以不實的經濟預測、選舉舞弊、收買、勒索、性招待等為手段,慫恿各國領袖加入促進美國利益的大集團。萬一無功而返,更邪惡的中央情報局(CIA)隨即上場;如果這些爪牙也宣告失敗,那就只能祭出真槍實彈,以軍事行動收場。

具體而言,美國政府和跨國企業關係千絲萬縷,包括「政府」、「跨國企業」、「國際銀行」構成的三大金權支柱,合組成一個龐大的經濟利益複合體,在全球各地推動美國的經濟帝國主義。經濟殺手和顧用他們的跨國企業,運用各種正當或不正當的政治和經濟手段,暗地裏為美國政府處理不方便正式出面辨的事情,向世界各國詐騙難以計數的錢財,並在背後操控影響第三世界的領袖,讓他們淪為美國的經濟附庸國。

舉例來說,1980年厄瓜多爾總統Roldos被殺,他為了保護厄瓜多爾的石油利益而惹怒了大石油公司。另外,巴拿馬總統Torrijos將運河區收回管轄,並關閉了美國訓練恐怖份子的學校。這些做法被美國大財團痛恨不已,在Roldos死後第二年,Torrijos也遭暗殺,都由於他們所搭乘的飛機在半空中爆炸而罹難。接著198912月美國假正義之名入侵巴拿馬,奪取運河的控制權。正如柏金斯所說的,美國所派的經濟殺手如果沒達成任務,CIA就進場搞謀殺,CIA完成不了任務就派軍隊入侵,這是美國在二次大戰後的一貫手法。這種做法不斷重複,20033月美國入侵伊拉克也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原來911事件中,那些選擇磨難當生命藍圖的人(不只救難人員,還有世貿中心附近的上班族和居民)敢來到這世間學習都很有膽識,卻沒想到他們所效忠的政府竟然有其另外不可告人的一面,這個政府在國際舞台上常以正義形象面對全球,卻是一個為了擴張帝國而拋棄良知的政府。這更難怪國際社會為何針對恐怖主義的定義一直存在嚴重分歧,其中雖有實際與法律層面的困難度,但也包含政治性立場的差異與對立,經常是「一國認定的恐部分子,另一國則視之為自由鬥士」,特別是阿拉伯國家與西方國家在恐怖主義的定義上各執己見互不相讓。

一個銅板不會響,究竟誰才是恐怖主義者?追根究底,問題的關鍵仍在於美國政府的立場、想法與價值觀及所想要追求的目標是什麼?而這些立場、想法、價值觀與目標,有如前述,不僅影響或侵害他國的社會、文化與長遠的未來;其往昔所造諸惡業,反恐?越反越恐,也干擾到美國公民的身家性命安全,而為恐怖主義刀俎下之魚肉,莫名其妙地被犧牲掉。正確的說法,那些了不起的人並非白白犧牲生命,他們提醒了美國公民,應關注美國政府到底對世界其他國家做了什麼?美國政府認為對世界有益的事,是真的有益嗎?

這已不是「國家大義」之飾詞可以輕易說服的。當年冒險在倒塌大樓搶救的警消人員傳集體罹癌(不包括附近的上班族和居民),有近300人癌逝(壹蘋果2010911)。另106名警消人員選擇退休離職,他們造假騙稱因911事件,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詐領社會安全精神障礙補助金和退休金共2140萬美元,造成堪稱美國史上最大的社會安全補助金詐騙案(中國時報201419)。究竟是誰肆無忌憚的在世上製造仇恨,偏執及破壞,報應將接踵而來,因為,上天允許善與惡同時存在,讓人類在這個充滿仇恨與殘酷的星球,用最快速的方法進化靈魂,學習如何不步入這些黑暗靈魂的後塵。

2014年1月4日 星期六

永某氏之鼠

最能反映「唐宋八大家」之首柳宗元(773─819)清峭風格的詩,當然要推崇他的代表作《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字子厚,是與白居易同一時期的大詩人、大文學家。〈永某氏之鼠〉出自柳宗元《柳河東集》。


【原文】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異甚。以為己生歲直子,鼠,子神也,因愛鼠,不畜貓犬,禁僮勿擊鼠。倉廩庖廚,悉以恣鼠不問。由是鼠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


某氏室無完器,柂無完衣,飲食大率鼠之餘也。晝累累與人兼行,夜則竊嚙鬥暴,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

數歲,某氏徙居他州,後人來居,鼠為態如故。其人曰:「是陰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月乃已。

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恆也哉!

【全文翻譯】

永州某人,害怕觸犯日子的忌諱,禁忌特別多。他認為自己出生的那年正值子年,老鼠是子年的生肖神,因而愛老鼠,不養貓狗,禁止僮僕打老鼠.糧倉和廚房全都任憑老鼠慾意糟踏而不過問。因而老鼠彼此相告,都到這個人家裡來,吃得飽又沒有災禍。這個人房間裡沒有一件完好的器具,衣架上沒有一件完好的衣服,吃的、喝的大都是老鼠糟踏過剩下的。白天老鼠成群結隊與人一起行走,晚上就偷啃東西互相打架,發出各種樣的聲音吵得人不能入睡,可是這個人也始終不厭惡。

過了幾年,這個人遷居到別的州。另有人接著搬來居住,老鼠仍像過去一樣為非作歹。新搬來的人說:「這些在陰暗處活動的壞傢伙,偷東西打架特別厲害,為什麼竟猖狂到如此的地步啊!」借來五六隻貓,關上大門,撤去屋瓦,用水灌鼠洞,獎勵僮僕圍捕老鼠。捕殺的老鼠堆得像座小山,把它們丟到偏僻的地方,臭氣幾個月才消失。

唉!它們還以為吃得飽又沒有災禍是可以長久的啊!

柳宗元以寓言的題材及文筆,嘲諷當時社會上那些趨炎附勢,外強中乾、自以為「飽食而無禍」的人物比喻作老鼠,深刻有力地諷刺了封建剝削階級醜惡的人情世態,批判了縱惡逞兇的官僚和猖獗一時的丑類。暗喻小人得志雖能囂張一時,卻不能長久,依仗權勢的小人會遭到徹底被消滅的下場。

最近某上市公司污水案,最後只起訴「知情的」廠務處長,廢水組主任和工程師等5人,而公司高層三巨頭通通沒事。執法者在處分書中,引用「永某氏之鼠」的文章,暗指公司代表人將像文中老鼠,雖能囂張一時,終究仍被消滅云云(TVBS新聞201414)。

問題是,一般老鼠重不到百公克,這些大老鼠都重達45公斤以上,捕鼠器裝不下,骨頭又硬,砍壞兩把菜刀都還不見得會砍得死,再加上現代「永州某氏」亦屬鼠性,尚未「徙居他州」,且因投藥(政治獻金)多年都有抗藥性,不許僮僕羅捕,所以執法者擺個樣子,罵歸罵,鼠若為態如故,好像又不能對牠們怎麼樣吧!

 

2014年1月2日 星期四

吞沒了別人應得的福祉即偷盜

古人云:「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一毫之善,與人方便;一毫之惡,勸人莫作。衣食隨緣,自然快樂;饒人是福,欺人是禍。」因果之理,譬如種植,下種就是因,成熟就是果。故因果經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美國心理醫師海倫‧文拜博士所做有關前世的研究也指出,大多數人都明白自己之所以會選擇那些人來當我們這輩子的父母與重要親友,甚至所謂「生命藍圖」的安排,乃是為了解決在過去累世關係中形成的因果問題。這與佛教教義,人與人之間因報恩、報怨、討債、還債四種因緣,才聚合在一起的說法,不謀而合。

藉此提醒公務人員注意,偷盜得貧窮果報,感召的是自然災害。佛講「不與取」,也就是「不偷盜」(他人不與而自取即偷盜。五戒中第二戒)。財物無論大小、貴賤,只要這個財物有主,主人沒有同意就把它拿來用,就是偷盜;甚至沒有經過主人同意而暫時拿來用一下,也是偷盜。若用後能歸還,這個罪尚輕;倘據為己有,或轉送給他人,更有人結黨營私,盜取公家或公眾之財物(包含貪污公款或國家的其他財產),這個偷盜罪業就很重了。

譬如說,負責管理退休基金之人員若收受證券商、投信公司回扣,就是屬於偷盜。鑽法律的漏洞,以種種巧妙的方式買賣不當股票或胡亂為股市護盤,甚至利用五鬼搬運法假公濟私,造成退休基金重大虧損...更是重大的偷盜行為。如因此形成政府部門資金排擠效果,導致無法支付原定退休金;若再假藉改革之名,挑起階級鬥爭,使這些退休人員晚年生活處於不確定狀態,都是在製造惡性偷盜的罪業。這些偷盜行為在世間的結罪懲罰,可能微不足道,但將來在三途(三惡道)的罪報就不得了。

再具體說,如果有人是偷盜了某人的財物,結罪對象是單一的個人,將來還這一個人比較容易,罪比較輕;若是偷盜了公家或公眾(例如退休基金)之財物,結罪就很麻煩,因為其資金來自百姓的稅收(或是參加退休基金人員提撥的錢),主人太多,這些債主不可能在下一次輪迴轉世時統統齊聚,惟既無法逃避因果報應,那要幾世輪迴才能還清所有的債務呢?以下是古籍所載案例,因為賑災基金與上述退休基金均屬同樣的道理,或許可供參考:

清朝無錫人曹五輯為官清正廉潔。他的兒子是孝廉科的舉人,人稱曹孝廉。乾隆21年(1756),無錫發生瘟疫,當地有位華某就捐獻出他收藏之幾幅古畫,託付曹孝廉去義賣賑災,並囑咐他說:「最好能賣得800銀子,用來收埋病死的人。」曹孝廉把畫送到蘇州出售。蘇州人為他的義舉所感動,就給了他800銀子。可是曹孝廉卻只把其中的80銀子交給華某,說「只賣了這麼多錢」,其餘的銀子則被他污走了。華某沒辦法,只好努力東拼西湊買了幾具棺材,收埋了少數暴露的屍骨,其他的遺體則沒有足夠的棺材來埋葬。

沒多久,曹孝廉病死了。曹五輯非常悲傷,就寫了一份文牒燒給主管人間生死的東嶽神,文牒中說:我為官清廉正派,兒子又沒有罪過,不該遭受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啊!曹五輯燒完文牒回家剛睡著,就看到有青衣人拿著東嶽神的名帖來請他過去說話。東嶽神說:「您是個好官,這說得沒錯;但您的兒子最近幹了宵小的行徑,吞沒了別人應得的福祉,讓千百具白骨曝屍荒野。不信的話,您回去之後,去公子的書齋,打開那個盒子看看就知道了。」說完,讓手下人帶著一個戴著枷鎖鐐銬的囚犯過來。曹五輯一看正是他的兒子,便抱住兒子痛哭,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過來。他趕忙到兒子的書房,找到一個盒子打開一看,發現裡頭有720銀子。找來兒子的舊僕人詢問,才明白兒子是罪有應得,遭惡報短命而死。(資料來源:袁枚《新齊諧》蒙化太守)

談太魯閣號駕駛員之斷腳逃生?

日本前「神風特攻隊」隊員濱園重善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稱,當年執行自殺式飛行任務,說為天皇而死是被人誤導那種認為我們笑對死亡的說法是一個神話。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日軍組織了執行自殺式飛行任務的神風特攻隊。長期以來,日本右翼分子將這些軍國主義的替死鬼美化成為效忠天皇的英雄。《朝日新聞》主編渡部恆雄憤怒地說:「他們說這些日軍敢死隊員勇敢並樂意去死,並在死前高喊『天皇萬歲』,這完全是個謊言。他們其實是待宰的羔羊,每個人都在猶豫不決,其中有些人站都站不起來。他們是被憲兵們推到飛機上去的。」


最近發生台鐵駕駛員蔡崇輝先生一案,令人疑惑政府執法者的本意,要的似乎是日本「神風特攻隊」自殺式的意識型態,也就是存在「死命必達」的思維模式,而以「冒險犯難致死」的字眼來美化政府要求公務員踐行死亡任務的意圖。惟許多來自政府之死亡任務是否違反基本人權保障,原本就存在許多爭議,如果目的真是這樣,當初制訂《公務員撫卹法》本項條文之立法目的不僅要說明清楚,更應明訂以死亡任務為限,不是執法者說的才算,才能杜絕爭議。


整個事件可以肯定駕駛員蔡崇輝先生絕對不是為了符合「冒險犯難因公撫卹」而去冒險犯難,每一位太魯閣號駕駛員也不像特攻隊員必須被憲兵們推到駕駛艙上去,一般認為火車駕駛員於車禍中「致死」的風險並不高,更遑論是否有人願意冒險犯難去搭乘這種交通工具。換言之,蔡崇輝先生駕駛太魯閣號行經彰化埔心交流道會剛好撞上一輛闖越平交道的砂石車而喪命,是偶發事件,不似特攻隊員可預知死亡任務,所以執法者認定蔡崇輝先生非「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僅符合「執行職務發生危險以致死亡因公撫卹」要件,固非無見。


惟執法者似乎故意忽略了重大災害難以預知之事實。任一太魯閣號駕駛員遇到類似那樣重大的風險,其實也可能選擇迴避風險以保全自己性命的措施。或許駕駛員蔡崇輝先生相信太魯閣號的機器性能,認為仍有努力化解風險的可能;也或許蔡崇輝先生決心犧牲小我、保護乘客、防止災害擴大,而勇敢選擇面對風險。所以,他的左腳才一直踩在保安裝置上。依災害現場勘查,發現蔡崇輝先生之左腳完全沒離開裝置,才被夾斷,顯然他一直在執行緊急措施。這不是盡忠職守、冒險犯難,又是甚麼?具體說,除非蔡崇輝先生明顯選擇保全自己性命的措施,最後仍無法逃生,才宜適用「執行職務發生危險以致死亡因公撫卹」要件。


今執法者輕率認定蔡崇輝先生不符「冒險犯難」,究憑何證據?據述未採信「在駕駛座上正面受嚴重衝擊致死,才造成左小腿夾斷、跌到駕駛艙外」之說法,而認為蔡崇輝先生身體「擅自」和腳分離係「逃生不及」(蘋果日報、中國時報20131226)。真是英明睿智啊!雖然那麼大的撞擊力,車頭全毀,但為了保全「冒險犯難」的證據,在最後一剎那,蔡崇輝先生身體怎麼可以不克制自然反應而緊緊地卡在駕駛座上粉身碎骨呢?此必是想自行斷腳求生耶?何況他生前又沒立遺囑,沒人知悉他有樂意去死的決心,最後一秒也沒看到他笑對死亡,也沒人聽到他高喊「總統萬歲」...反之,就不會遭受那樣的臆測與批判啊!執法者真是明察秋毫,可敬,可佩啊!